科学网读博札记:游走在计算、社会与历史语言

2019-12-23 14:06字体:
  

转眼进入我在芝加哥大学读博的第五年。与很多同学博士阶段在特定的一个领域精耕细作不同,我至今仍然不完全清楚,如何用最清晰的语言来界定我这几年的研究和学习。用既有的标签简单概括,我现在在芝大心理学系里的一个神经科学的实验室里,游走在计算、认知、和社会语言学的边界——博士第五年,居然依旧在学科之间“游走”,既有乐趣,也有风险。我经常反思,我何以走到今天,这条路以后又会通向哪里。

科学网读博札记:游走在计算、社会与历史语言


我的本科、硕士、博士三阶段读的东西看似完全不相干。本科阶段,有些阴差阳错地去了美国的一所文理学院读西方的各门经典,不仅有传统意义上被称作”经典“的文史哲作品,还有牛顿、麦克斯韦、爱因斯坦这样的古今数学和自然科学;硕士学的是钢琴演奏,在硕士阶段又机缘巧合,接触到音乐学和语言学在当代多门学科中的对话,在很短的时间内,兴趣由此转向神经科学。


我所接触的学科看似驳杂,但是我内心一直清楚自己的基调与底色。我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和问问题的方式,也从来没有大的变化。从本科之时我最关心的问题,一个是自然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从何而来,另一个是把它们用来问与人有关的问题,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今天,用公式、方程、计算机建模、统计实证诸类方法,来研究比如人类的语言能力、文化与社会的变迁、艺术上的创造力等等,已经早就不再是新鲜事,但这样的研究很多新颖有余,却争议颇多,褒贬皆有。 不同学科对这些问题的回应,很多也已经十分深入和细致,像哲学中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对数学化与哲学与人之关系的反思、斯诺对科学与人文之冲突的概括、社会科学里对量化与质化的争论,都在不同的时期对我有过强烈的吸引。


本科读不同学科经典的经历,加上我自己的性格使然,让我一直能有面对和反思基本问题的导向。而博士阶段,我几年经历下来的体会,最困难的是怎么样把根本、但是过于概括的一般问题,变成可以实际引导具体学科里前沿而又琐细的专门研究的实际动力。博士的研究与其他阶段的学习不同,旨在培养具有特定领域专业技能的人才,进入到相应的学科里解决专门的问题。从这个意义上看,本科时打通学科、注重培养通识和培育人格的教育,与博士阶段的专才教育的取向恰恰相反。我进入到博士班后一两年,读了上百篇专业论文之后,才至少在理论上比较清楚地掌握了我们实验室研究的主要方向——哺乳动物嗅球的电生理机制研究的各种前沿问题与方法。当然我也看到这个研究方向上的鼻祖极人物,如何五十年如一日,还在解决像两种特定细胞之间的神经回路机制这样的基础问题,在实证中投入一生,缓慢地取得微小、暂时、却又扎实的科学进展。当然,对我自己而言,接踵而来的是要首先在心理上和个人选择上问自己,如何处理在如此专门、甚至琐碎的研究细节,和我自己觉得重要但却宏大到难以找到落实之处的“大问题”之间,令人咂舌的鸿沟。


这样关于大问题如何“落实”在小地方的思索,我在申请博士班之前已经有所意识,并且写进了我的申请文书。当然里头具体谈的是我在自己都粗通一点的学科——语言学、音乐学、认知科学、神经科学之间,看到的冲突与分歧。甚至在神经科学之内,研究神经细胞和研究语言脑区,或者研究大脑的生物属性和计算属性,在很多大学都分属不同的系别,也往往意味着需要不同的学术观念、假设、和训练。


不过,学术生活的精彩可能也在于,不管之前有多少反思和准备,也会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。人生的精彩当然也莫过如此,不过在学术生活中,我到现在的体会,是“意外”——不管是无法预料的挑战或是惊喜——似乎更经常容易发生,即使在成熟的领域或者学者身上也可以如此。当然和生活中一样,面对种种意外的姿态,是防御还是拥抱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。而我在芝大几年,之前没想到的,现在回想又特别重要的两个“意外”,一个来自学校本身,另一个是跟自己相关的学科这几年的发展。


我来芝加哥大学前对它的声望已经有相当了解。不过研究生院的生活,不管在哪一个学校,最普遍的情况是导师的作用远大于学校。但我一入校便注意到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:芝大的博士生在网上系统里选课,学校所有系别所有阶段的课程原则上都开放,并不受导师或者学院控制。美国的其他很多学校,哪怕博士生免学费并有助学金,跨系别修课、或者在项目要求之外额外修课,会需要系里或学校的审批,很多还需要缴纳额外的费用。而芝大对博士生免除了所有这些障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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